消融对T1N0M0 甲状腺乳头状癌患者抑郁状态及生活质量的影响

张娅茹; 逄川; 庞宇; 范方莹; 梁萍; 于杰

doi:10.3877/cma.j.issn.1672-6448.2025.04.008

中华医学超声杂志（电子版） >

2025 , Vol. 22 >Issue 04: 328 - 336

DOI: https://doi.org/10.3877/cma.j.issn.1672-6448.2025.04.008

介入超声影像学

消融对T1N0M0 甲状腺乳头状癌患者抑郁状态及生活质量的影响

张娅茹 ¹^,² ,
逄川 ² ,
庞宇 ³ ,
范方莹 ² ,
梁萍 ² ,
于杰 ^,¹^,²^,^†

展开

^1.230032 合肥，安徽医科大学解放军307 临床学院安徽医科大学第五临床医学院
^2.100853 北京，解放军总医院第五医学中心介入超声科
^3.101149 北京，首都医科大学附属北京胸科医院

于杰，Email：jiemi301@163.com

Yu Jie， Email： jiemi301@163.com

Copy editor: 汪荣

收稿日期: 2025-02-06

网络出版日期: 2025-06-09

基金资助

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重点项目（82030047）国家杰出青年科学基金（823250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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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起

Effect of ablation on quality of life and depressive status in patients with T1N0M0 papillary thyroid cancer

Yaru Zhang ¹^,² ,
Chuan Pang ² ,
Yu Pang ³ ,
Fangying Fan ² ,
Ping Liang ² ,
Jie Yu ^,¹^,²^,^†

Expand

^1.the PLA 307 Clinical College of Anhui Medical University， the Fifth Clinical Medical College of Anhui Medical University， Hefei 230032， China
^2.Department of Interventional Ultrasound， the Fifth Medical Center of Chinese PLA General Hospital， Beijing 100853， China
^3.Beijing Chest Hospital， Capital Medical University， Beijing 101149， China

Received date: 2025-02-06

Online published: 2025-06-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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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old

摘要

目的

探讨T1N0M0 期甲状腺乳头状癌（PTC）患者微波消融（MWA）术前术后的生活质量、抑郁状态及消融后抑郁未缓解的影响因素。

方法

本研究采用前瞻性纵向研究设计，于2023 年11 月至2024 年10 月，前瞻性选取解放军总医院介入超声科行MWA 的T1N0M0 期PTC 患者302 例作为研究对象。采用患者健康问卷（PHQ-9）、欧洲癌症研究和治疗组织生活质量问卷（EORTC QLQ-C30）和甲状腺癌特异性生活质量问卷（THYCA-QoL）对患者接受MWA 治疗前及术后1 个月的生活质量及抑郁状态进行评估。对比治疗前后的各项评分差异，并采用多因素Logistic 回归分析PTC 患者消融后抑郁未缓解的独立影响因素。

结果

排除93 例未完整填写术后问卷的患者，本研究共纳入209 例PTC 患者。与MWA 术前相比，术后1 个月患者的抑郁评分显著降低（3.74±2.69 vs 2.64±2.15，P＜0.001），抑郁发生率（PHQ-9 评分≥5 分）由术前的30.6%（64/209）降低至术后的17.2%（36/209），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01）。与MWA 治疗前相比，治疗后EORTC QLQ-C30 生活质量总分无明显改变（P=0.947），但情绪功能和认知功能评分有所提高（P=0.048、0.035），角色功能降低（P=0.002）；治疗后THYCA-QoL 总评分显著降低（17.60±3.41 vs 16.80±2.80，P=0.009），其中神经肌肉、注意力、交感神经、心理、感官、感到寒冷等症状显著改善（P=0.013、0.010、0.031、0.003、0.031、0.010）。多因素Logistic 回归分析显示，女性（OR=5.598，95%CI：1.127 ～27.813，P=0.035）和病灶邻近危险三角区（OR=10.230，95%CI：2.542 ～41.168，P=0.001）是MWA 后抑郁未缓解的独立危险因素。

结论

MWA 能改善早期PTC 患者的抑郁状态、甲状腺癌特异性症状及情绪、认知相关生活质量。但女性或结节邻近危险三角区患者术后抑郁状况缓解欠佳，临床应对此类患者给予更多心理支持，以更好地帮助这部分患者缓解抑郁情绪，提高生活质量。

关键词： 甲状腺乳头状癌; 抑郁; 生活质量; 微波消融

本文引用格式

张娅茹 , 逄川 , 庞宇 , 范方莹 , 梁萍 , 于杰 . 消融对T1N0M0 甲状腺乳头状癌患者抑郁状态及生活质量的影响[J]. 中华医学超声杂志（电子版）, 2025 , 22(04) : 328 -336 . DOI: 10.3877/cma.j.issn.1672-6448.2025.04.008

Abstract

Objective

To investigate the quality of life， depression status， and the influencing factors of non-remission of depression in patients with T1N0M0 papillary thyroid carcinoma （PTC） before and after microwave ablation （MWA）.

Methods

A prospective longitudinal study design was adopted.A total of 302 T1N0M0 PTC patients who underwent MWA in the Department of Interventional Ultrasound of Chinese PLA General Hospital from November 2023 to October 2024 were prospectively selected.The Patient Health Questionnaire （PHQ-9）， European Organization for Research and Treatment of Cancer Quality of Life Questionnaire （EORTC QLQ-C30）， and Thyroid Cancer-specific Quality of Life Questionnaire （THYCA-QoL）were used to evaluate quality of life （QOL） and depressive status of the patients before and one month after surgery.The scores before and after treatment were compared， and multivariate Logistic regression was used to analyze the independent influencing factors related to unrelieved depression in PTC patients after ablation.

Results

After excluding 93 patients who did not complete the postoperative questionnaire， 209 patients with PTC were included in this study.Compared with the scores before MWA， depression scores were significantly decreased one month after MWA （3.74±2.69 vs 2.64±2.15， P＜0.001）.The incidence of depression （PHQ-9 score ≥5 points） decreased from 30.6% （64/209） before MWA to 17.2% （36/209） after MWA， with a statistically significant difference （P=0.001）.Compared with those before MWA treatment， the total QOL score of EORTC QLQ-C30 had no significant change （P=0.947）， but the scores of emotional and cognitive function were improved （P=0.048 and 0.035， respectively）， and that of role function was decreased （P=0.002）.THYCA-QoL total score decreased significantly after treatment （17.60±3.41 vs 16.80±2.80， P=0.009）， and neuromuscular， attention， sympathetic nerve， psychological， sensory， and feeling cold scores were significantly improved （P=0.013， 0.010， 0.031， 0.001， 0.031， and 0.010， respectively）.Multivariate logistic regression analysis showed that female gender （odds ratio ［OR］=5.598， 95% confidence interval ［CI］： 1.127-27.813， P=0.035） and nodules adjacent to the danger triangle of the face （OR=10.230， 95%CI： 2.542-41.168， P=0.001） were independent risk factors for unrelieved depression in PTC patients after MWA.

Conclusion

MWA can improve depression，thyroid cancer-specific symptoms， and quality of life related to emotional and cognitive function in early PTC patients.However， female patients or patients with nodules adjacent to the death triangle have poor relief in depression after MWA， and they should receive additional psychological support to better relieve depression and improve the QOL.

Key words： Papillary thyroid cancer; Depression; Quality of life; Microwave ablation

近几十年来，甲状腺癌的发病率不断增长，俨然成为内分泌系统中最常见的恶性肿瘤之一^［1,2］。甲状腺乳头状癌（papillary thyroid carcinoma，PTC）是甲状腺癌中最常见的类型，其5 年生存率为95.3%^［3］。许多研究表明，由于癌症诊断和治疗，甲状腺癌患者普遍存在多种负面情绪及多种健康相关问题和疾病特异性症状^［4,5,6］。尽管PTC 的恶性程度相较于其他恶性肿瘤低，但作为甲状腺癌中最常见的类型，其患者也会存在情绪困扰。有研究报道，PTC 患者手术后抑郁发生率升高，其中淋巴结分期为N0 的术后抑郁发生率为25.3%^［7］。微波消融（microwave ablation，MWA）治疗作为一种安全有效的PTC 微创治疗方式，相较于手术，具有治疗时间短、失血量少、并发症少、美容效果好等优势^［8,9,10］。患者恢复较快且无瘢痕，这有助于缓解患者的负面情绪。然而，MWA 治疗和手术治疗后仍存在复发转移风险。研究表明，MWA 治疗和手术治疗PTC 的局部复发率（1.3% vs 1.5%）和颈部淋巴结转移率（1.9% vs 2.5%）相似^［11］。因此，一些患者会陷入对转移复发的恐惧，从而降低患者的生活质量。当PTC 出现在甲状腺危险三角区域时，即甲状腺背侧、气管外壁、食管壁、喉返神经等重要结构组成的区域，传统观点认为，在此区域消融可能会导致声音嘶哑等并发症^［12］，这同样可能使部分患者陷入抑郁情绪，进而降低生活质量。目前，大多数研究仅单独报道甲状腺癌患者手术前后生活质量或心理状态的变化，缺乏对甲状腺癌患者生活质量和心理状态的联合评估，尤其是针对早期甲状腺癌患者术后短期心理健康和生活质量的相关研究更为不足^［13,14］。此外，MWA 作为一种微创治疗方式，在保留脏器功能和美观的情况下，是否能改善患者的抑郁状态和生活质量尚不明确。因此，本研究旨在探讨MWA 治疗对PTC 患者术后1 个月抑郁状态及生活质量的影响，并分析消融后抑郁未缓解的相关因素。通过关注消融治疗前后患者的抑郁状况和生活质量变化，尽早识别出抑郁状况和生活质量不佳的患者以便提供及时干预，改善患者的整体预后。

资料与方法

一、对象

前瞻性选取2023 年11 月至2024 年10 月在解放军总医院介入超声科接受MWA 治疗的初发PTC患者302 例。纳入标准：（1）年龄≥18 岁；（2）经细针穿刺或粗针穿刺确诊的PTC；（3）孤立性结节且直径≤2 cm；（4）无淋巴结转移或远处转移；（5）初次治疗；（6）患者具有自主意识，能够配合术后随访。排除标准：（1）患有除PTC 外的其他甲状腺恶性肿瘤；（2）患有严重精神疾病或存在认知障碍。本研究经解放军总医院伦理委员会批准（批件号：S2021-439-01），所有患者均签署知情同意书。

二、方法

1.数据收集：所有接受MWA 治疗的PTC 患者均进行术前检查及信息采集。收集的人口统计学和临床信息包括年龄、性别、婚姻状况、学历、工作状态、月收入、体质量指数（body mass index，BMI）、TNM 分期、病灶是否紧邻甲状腺危险三角区。对于符合纳入排除标准的患者，由同一位经系统培训的调查员在消融术前采用患者健康问卷（patient health questionnaire，PHQ-9）、欧洲癌症研究与治疗组织生活质量测定量表（European Organization for Research and Treatment of Cancer quality of life questionnaire，EORTC QLQ-C30）和甲状腺癌特异性生活质量量表（thyroid cancer specific quality of life questionnaire，THYCA-QoL）进行评估，并于术后1 个月随访时再次评估。

2.MWA 治疗：患者局部麻醉后，采用水解剖技术保护周围组织^［8］，再使用微波消融系统（KY-2000，南京康友医疗仪器公司）对病灶进行治疗。输出功率设置为20 ～30 W。MWA 后立即使用超声造影评估是否完全消融。完全消融定义为术后即刻超声造影显示原肿瘤区域无强化。当超声造影提示消融区周围有残留肿瘤时，则立即进行补充消融。消融后立即监测患者是否存在主要并发症（声音嘶哑、窒息性咳嗽、感染、血肿）。

3.心理健康和生活质量评估：PHQ-9 ^［15］是基于精神疾病诊断统计手册第四版（the diagnostic and statistical manual of mental disorders-IV，DSMIV）诊断标准而修订的一个关于抑郁的版本，用于反映抑郁症状的严重程度，分数越高代表抑郁症状越严重。由9 个条目组成，每个条目0 ～3 分。PHQ-9 评分可分为：无抑郁（0 ～4 分），轻度抑郁（5 ～9 分），中度抑郁（10 ～14 分），重度抑郁（15 ～27 分）。PHQ-9 在癌症患者中表现出较高的敏感度，能够有效评估其抑郁状态^［16］。

EORTC QLQ-C30^［17］适用于所有类型的癌症患者。量表共分为 30 道题目，每个题目1 ～4 分，包括1 个总体生活质量量表、5 个功能量表（躯体、角色、情感、认知和社会）、3 个症状量表（疲劳、疼痛、恶心呕吐），以及一些评估癌症患者通常报告的其他症状（呼吸困难、食欲不振、失眠、便秘和腹泻）和感知到经济困难的单个项目。较高的功能量表评分和总体生活质量量表评分与较好的生活质量相关，较高的症状量表评分与较差的生活质量相关，QLQ-C30 总分=∑［身体功能、角色功能、情绪功能、认知功能、社会功能、（100-疲劳）、（100-恶心呕吐）、（100-疼痛）、（100-呼吸困难）、（100-失眠）、（100-食欲不振）、（100-便秘）、（100-腹泻）］÷13，分数越高，生活质量越好。

THYCA-QoL^［18］是针对甲状腺的特异性生活质量量表。量表共分为24 道题目，每个题目1 ～4分，分为7 个症状领域（神经肌肉、声音、注意力、交感神经、咽喉/口腔、心理、感官问题）和6 个单一条目（瘢痕、感到寒冷、手/脚刺痛、体重增加、头痛和性兴趣）两方面。所有症状领域和单一条目的分数相加等于该量表的总得分。最终得分越高证明症状越严重，进而生活质量越差。

三、统计学分析

所有数据采用SPSS 25.0 统计软件处理，计量资料以

±s 表示，组间比较采用t 检验；计数资料以例（%）表示，组间比较采用χ² 检验或Fisher精确检验。采用Pearson 相关分析方法分析MWA治疗前后EORTC QLQ-C30 和THYCA-QoL 评分差值（治疗后-治疗前评分）与PHQ-9 评分差值（治疗后-治疗前评分）的相关性。采用多因素Logistic 回归分析消融后抑郁未缓解与基线变量的关系。以双侧P＜0.05 为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结果

一、基本资料

所有患者均完成了术前问卷评估，其中209 例患者在术后1 个月时完整填写了问卷评估（图1），93 例未完整填写。本研究最终纳入PTC 患者209例，平均年龄（41.30 ± 9.07）岁（范围21 ～69岁）。其中女性143 例（143/209，68.4%），45 岁以下患者138 例（138/209，66.0%），本科及以上学历患者112 例（112/209，53.6%），有配偶患者173 例（173/209，82.8%），工作状态稳定患者135 例（135/209，64.6%），月收入3000 元及以上的患者146 例（146/209，72.6%）。临床特征方面，BMI ≥24 kg/m² 的患者109 例（109/209，52.2%），处于T1a 期的患者共187 例（187/209，89.5%），病灶邻近危险三角区的患者共62 例（62/209，2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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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1 研究流程图

二、治疗效果及并发症

209 例患者均得到完全消融，完全消融率为100%（209/209）。97.1%（203/209）的病例术后未出现任何并发症，仅6 例（6/209，2.9%）消融后出现声音嘶哑，患者均于消融后3 ～4 个月恢复。

三、MWA 前后生活质量和抑郁状态比较

EORTC QLQ-C30 量表中，与消融前基线相比，MWA 后患者的总分无明显改变（P=0.947），在功能子量表中，角色功能评分略有降低（P=0.002），情绪功能和认知功能评分略有增加（P=0.048，0.035）。其他功能和症状评分相较于基线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在症状子量表中，术前、术后评分最高的分别是失眠和疲劳。

THYCA-QoL 量表中，MWA 后患者的量表总得分较消融前显著降低（P=0.009）。MWA 后患者的神经肌肉、注意力、交感神经、心理、感官和感到寒冷问题评分较消融前均有明显改善（P均＜0.05）。其他症状消融前后评分差异均无统计学意义（P 均＞0.05）。

PHQ-9 量表中，患者基线和MWA 后的抑郁评分分别为（3.74±2.69）分和（2.64±2.15）分，二者比较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01）。与基线相比，患者在消融治疗结束后显示出抑郁症状的明显改善，抑郁发生率相较于术前显著降低（30.6%vs 17.2%，P=0.001，表1）。

表1 甲状腺乳头状癌患者微波消融治疗前后生活质量和心理状态量表评分比较（±s，分）

量表评分项目	治疗前（n=209 例）	治疗后（n=209 例）	统计值	P值
EORTC QLQ-C30
总体生活质量	74.16±16.37	80.90±16.42	t= -4.202	＜ 0.001
躯体功能	93.08±11.03	93.62±11.18	t= -0.499	0.618
角色功能	97.37±9.23	93.70±14.11	t= 3.145	0.002
情绪功能	85.09±14.53	87.92±14.62	t= -1.983	0.048
认知功能	90.75±15.14	93.62±12.52	t= -2.113	0.035
社会功能	95.85±11.85	93.94±13.88	t= 1.516	0.130
疲劳	10.52±15.42	12.28±16.52	t= -1.125	0.261
恶心呕吐	1.91±6.46	1.67±5.77	t= 0.400	0.690
疼痛	5.34±11.76	6.62±11.33	t= -1.130	0.259
呼吸困难	6.06±14.45	6.38±15.39	t= -0.219	0.827
失眠	12.92±21.38	13.08±21.41	t= -0.076	0.939
食欲丧失	4.31±11.67	4.47±12.71	t= -0.134	0.894
便秘	7.34±15.99	6.70±16.91	t= 0.396	0.692
腹泻	4.62±12.00	3.83±10.65	t= 0.718	0.473
经济困难	7.34±19.59	6.70±16.27	t= 0.362	0.717
总分	92.44±8.11	92.39±8.39	t= -0.497	0.947
THYCA-QoL
神经肌肉	1.28±0.38	1.20±0.30	t= 2.501	0.013
声音	1.20±0.40	1.22±0.42	t= -0.418	0.676
注意力	1.22±0.41	1.12±0.32	t= 2.578	0.010
交感神经	1.49±0.60	1.37±0.55	t= 2.164	0.031
咽喉/ 口腔	1.38±0.41	1.43±0.48	t= -1.027	0.305
心理	1.43±0.46	1.30±0.40	t= 2.996	0.003
感官	1.34±0.44	1.25±0.42	t= 2.164	0.031
疤痕	1.03±0.25	1.02±0.14	t= 0.733	0.464
感到寒冷	1.43±0.72	1.26±0.56	t= 2.574	0.010
手/ 脚刺痛	1.10±0.36	1.11±0.31	t= -0.290	0.772
体重增加	1.33±0.65	1.24±0.53	t= 1.574	0.116
头痛	1.31±0.54	1.31±0.54	t= 0.000	1.000
性兴趣	2.06±0.82	1.97±0.90	t= 1.021	0.308
总分	17.60±3.41	16.80±2.80	t= 2.410	0.009
PHQ-9
抑郁	3.74±2.69	2.64±2.15	t= 4.638	＜ 0.001
否（＜ 5 分）［例（%）］	145（69.4）	173（82.8）	χ ²= 3.251	0.001
是（≥ 5 分）［例（%）］	64（30.6）	36（17.2）

注：PHQ-9 为患者健康问卷；EORTC QLQ-C30 为欧洲癌症研究与治疗组织生活质量测定量表；THYCA-QoL 为甲状腺癌特异性生活质量量表

四、MWA 前后抑郁状态变化

209 例患者中，140 例（140/209，67.0%）患者始终处于非抑郁状态，即抑郁状态稳定；33 例（33/209，15.8%）患者从最初的抑郁状态逆转为非抑郁状态，即抑郁状态缓解；然而31 例（31/209，14.8%）患者维持着抑郁状态，即抑郁状态未缓解；5 例（5/209，2.4%）患者由非抑郁状态转变为抑郁状态，即抑郁状态恶化。6 例声音嘶哑患者中，1 例（1/6，16.7%）抑郁状态稳定，5 例（5/6，83.3%）抑郁状态未缓解（图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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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2 微波消融治疗后甲状腺乳头状癌患者抑郁状态改变饼图。稳定指患者消融治疗前后始终处于非抑郁状态；缓解指患者从消融前的抑郁状态逆转为消融后的非抑郁状态；未缓解指患者消融前后维持着抑郁状态；恶化指患者由消融前非抑郁状态转变为消融后抑郁状态

五、MWA 前后生活质量改变与抑郁状态改变的相关性分析

MWA 治疗前后EORTC QLQ-C30、THYCAQoL 评分差值与PHQ-9 评分差值的相关性分析显示，EORTC QLQ-C30 的总分差值与PHQ-9 抑郁评分差值呈显著负相关关系（P＜0.001），功能子量表中，躯体、角色、情绪、认知和社会功能评分差值与抑郁评分差值均呈显著负相关关系（P均＜0.05）。THYCA-QoL 的总分差值与PHQ-9 抑郁评分差值显著相关（P=0.002），其中注意力、心理、感到寒冷、头痛、性兴趣等症状评分差值与PHQ-9 抑郁评分差值均显著相关（P 均＜0.05），除性兴趣外，上述其他各项均呈现正相关关系（表2）。

表2 甲状腺乳头状癌患者微波消融治疗前后EORTC QLQ-C30、THYCA-QoL 量表评分差值与PHQ-9 量表评分差值的相关性分析

量表评分项目	EORTC QLQ-C30 评分差值与PHQ-9评分差值的相关性分析统计值
量表评分项目	r值	P值
EORTC QLQ-C30
总体健康情况	-0.120	0.084
躯体功能	-0.249	＜ 0.001
角色功能	-0.167	0.016
情绪功能	-0.363	＜ 0.001
认知功能	-0.238	0.001
社会功能	-0.296	＜ 0.001
疲劳	0.213	0.002
恶心、呕吐	0.008	0.907
疼痛	-0.060	0.388
呼吸困难	0.170	0.014
失眠	0.302	＜ 0.001
食欲丧失	0.285	＜ 0.001
便秘	-0.027	0.703
腹泻	0.098	0.160
经济困难	0.249	＜ 0.001
总分	-0.402	＜ 0.001
THYCA-QoL
神经肌肉	0.083	0.230
声音	0.032	0.645
注意力	0.364	＜ 0.001
交感神经	0.115	0.098
咽喉/ 口腔	0.121	0.080
心理	0.287	＜ 0.001
感官	0.121	0.081
瘢痕	0.033	0.634
感到寒冷	0.159	0.022
手/ 脚刺痛	-0.114	0.100
体重增加	-0.026	0.714
头痛	0.224	0.001
性兴趣	-0.162	0.019
总分	0.217	0.002

注：PHQ-9 为患者健康问卷；EORTC QLQ-C30 为欧洲癌症研究与治疗组织生活质量测定量表；THYCA-QoL 为甲状腺癌特异性生活质量量表

六、MWA 后抑郁未缓解的单因素分析

单因素分析结果显示，性别（χ²=4.280，P=0.039）、月收入（χ²=4.321，P=0.038）、病灶邻近危险三角区（χ²=8.962，P=0.001）是消融后抑郁未缓解的相关影响因素（表3）。

表3 甲状腺乳头状癌患者微波消融后抑郁缓解的单因素分析结果［例（%）］

影响因素	抑郁缓解（n=33）	抑郁未缓解（n=31）	χ ²值	P值
性别			4.280	0.039
男性	13（39.4）	5（16.1）
女性	20（60.6）	26（83.9）
年龄			0.502	0.479
≥ 45 岁	9（27.3）	11（35.5）
＜ 45 岁	24（72.7）	20（64.5）
BMI			0.563	0.453
＜ 24 kg/m²	15（45.5）	17（54.8）
≥ 24 kg/m²	18（54.5）	14（45.2）
学历			1.610	0.205
本科及以上	18（54.5）	12（38.7）
本科以下	15（45.5）	19（61.3）
婚姻状况			0.198	0.656
有配偶	28（84.8）	25（80.6）
无配偶	5（15.2）	6（19.4）
工作状态			0.986	0.321
稳定	19（57.6）	14（45.2）
不稳定	14（42.4）	17（54.8）
月收入			4.321	0.038
≥ 3000 元	27（81.8）	18（58.1）
＜ 3000 元	6（18.2）	13（41.9）
TNM 分期			0.604	0.437
T1a	29（87.9）	24（77.4）
T1b	4（12.1）	7（22.6）
邻近危险三角区			8.962	0.001
否	25（75.8）	11（35.5）
是	8（24.2）	20（64.5）

注：BMI 为体质量指数；TNM 分期为甲状腺肿瘤分期

七、MWA 后抑郁未缓解的多因素Logistic分析

由于纳入多因素分析的样本量为64 例，为了在有限的数据中构建一个有效的模型，同时避免模型过于复杂导致过拟合，依据单因素分析中P值从小到大的顺序进行排序，选取了前6 个变量进入Logistic 回归模型，即性别、学历、工作状态、月收入、TNM 分期和病灶邻近危险三角区。以PTC 患者消融后抑郁是否缓解为因变量（0=缓解，1=未缓解），结果显示，性别（女性vs 男性，OR=5.598，95%CI：1.127 ～27.813，P=0.035）、病灶邻近危险三角区（是vs 否，OR=10.230，95%CI：2.542 ～41.168，P=0.001）是抑郁未缓解的显著危险因素（表4）。

表4 甲状腺乳头状癌患者微波消融后抑郁未缓解的多因素Logistic 回归分析结果

影响因素	β 值	标准误	Wald 值	OR 值	95%CI	P值
性别（女性）	1.722	0.818	4.435	5.598	1.127 ～ 27.813	0.035
学历（本科以下）	-0.188	0.746	0.063	0.829	0.192 ～ 3.577	0.802
工作状态（不稳定）	-0.530	0.751	0.498	0.589	0.135 ～ 2.563	0.480
月收入（＜ 3000 元）	1.101	0.769	2.050	3.009	0.666 ～ 13.589	0.152
TNM 分期（T1b）	0.692	0.811	0.728	1.998	0.407 ～ 9.802	0.394
邻近危险三角区（是）	2.325	0.710	10.714	10.230	2.542 ～ 41.168	0.001

注：TNM 分期为甲状腺肿瘤分期；模型拟合优度通过Hosmer-Lemeshow 检验评估，P=0.907，表明模型拟合良好，即预测值与实际观测值无显著差异

讨论

甲状腺癌患者总体预后较好，10 年生存率超过90%，然而其生活质量和心理状况却不容乐观，甲状腺癌患者常出现多种负面心理状态，比如因癌症诊断和治疗产生痛苦、担忧以及抑郁等情绪，从而影响生活质量^［4,5,6］。然而，对于其中特定的早期PTC 患者在消融治疗后短期的心理状态和生活质量的报道较为少见。

本研究描述了PTC 患者MWA 前后的抑郁发生率和生活质量，并探索了消融后抑郁未缓解的影响因素。相较于MWA 治疗前，MWA 术后抑郁发生率显著降低（30.6% vs 17.2%）。这表明MWA治疗能够显著改善PTC 患者的抑郁情绪。一项对PTC 患者外科手术前后焦虑抑郁状态变化的纵向研究表明，根据抑郁自评量表（self-rating depression scale，SDS），在手术后6 个月时，相较于术前抑郁发生率升高（17.8% vs 26.9%），其中淋巴结分期为N0 的为158 例，术后抑郁发生率为25.3%^［7］。这与本研究报道结果并不一致。首先，本研究中的术前抑郁发生率更高，这可能与目前在PTC 的治疗选择上手术仍是首选的治疗方式^［19］，而MWA作为一项临床应用尚不广泛的微创治疗方式，患者在选择时存在更大的心理压力有关。其次，本研究中的消融术后抑郁发生率显著降低，而传统手术后抑郁发生率显著升高，可能的原因在于传统手术后患者需要终身服药，恢复时间更长以及瘢痕形成，而MWA 是局部破坏病灶，患者只需要短期服用药物，恢复时间更短，并且不会留下瘢痕。Liu 等^［20］的研究表明，在对高度可疑直径≤1 cm甲状腺结节患者长期随访过程中发现，相较于积极观察组，立即手术组患者的瘢痕相关问题持续存在。本研究结果显示，MWA 后，根据PHQ-9 显示有33 例（15.8%）患者由抑郁状态转变为非抑郁状态，然而还有14.8%的患者抑郁状态没有明显改变。原因可能在于心理变化是多因素导致的，除MWA 之外，还存在经济、社会、生理等多方面因素的影响，未来仍需进一步研究分析社会等相关因素与心理变化的关系。量表评分结果显示，在EORTC QLQ-C30 中，PTC 患者在MWA 后生活质量总分无明显改变，这与以往的报道并不一致，既往研究表明患者在完成甲状腺癌手术后生活质量受损^［21］。而在一项针对分化型甲状腺癌患者放射治疗消融后生活质量的研究中^［22］，使用健康状况调查问卷（short form 36 health survey，SF-36）评估生活质量，发现放射治疗消融后前24 周患者心理和生理生活质量均得到改善。研究报道之间的差异可能源于治疗方式的不同。在EORTC QLQ-C30一般生活质量量表的14 个领域中，失眠和疲劳是本研究中最严重的两个症状，这与其他甲状腺癌生活质量的研究一致^［21］。本研究结果还显示，相较于术前，EORTC QLQ-C30 的情绪功能和认知功能评分略有增加，这与抑郁状况改善相关；术后1 个月角色功能评分降低，可能是因为MWA 术后短时间内身体恢复不佳，存在疼痛不适，局部功能暂时受限，心理上对疾病和治疗担忧，处于心理适应期，且在社会交往方面，工作生活需调整，社交活动减少，综合上述因素导致角色功能受影响。在THYCA-QoL 中，MWA 后生活质量，以及神经肌肉、注意力、交感神经、心理、感官和感到寒冷问题均有显著改善，其中注意力、心理和感到寒冷症状的改善，也与抑郁状况的改善相关。在一项研究中同样观察到，与传统手术治疗相比，微创手术治疗的患者报告了更好的疾病特异性生活质量^［23］。

通过Pearson 相关性分析发现，消融前后生活质量评分改变与抑郁评分变化之间存在显著相关。EORTC QLQ-C30 功能子量表中的躯体、角色、情绪、认知和社会功能评分变化与抑郁状态的改变均呈显著负相关。QLQ-C30 症状子量表中的疲劳、呼吸困难、失眠、食欲丧失、经济困难等症状和THYCA-QoL 中的注意力、心理、感到寒冷、头痛等症状评分变化与抑郁状态的改变均呈显著正相关。这一结果提示临床不仅要关注疾病本身的治疗，还要重视改善躯体功能、缓解症状（如疲劳、呼吸困难等）、提供心理支持、解决经济困难等方面，以提升患者的生活质量，进而缓解抑郁情绪。此外，THYCA-QoL 中的性兴趣症状评分变化与抑郁状态的改变呈显著负相关，性兴趣症状存在的患者可能更希望回归正常的生活状态，促使他们积极面对疾病，努力调整自己的情绪和心态，从而降低抑郁的可能性。

多因素Logistic 分析结果显示，结节邻近危险三角区、女性是患者在MWA 后抑郁未缓解的独立危险因素。既往研究并未考虑结节邻近危险三角区对甲状腺癌患者心理状态的影响^［24］，而本研究结果表明，结节邻近危险三角区是MWA 后抑郁未缓解的显著危险因素，原因可能在于这个部位操作难度与风险更高，易引发并发症如声音嘶哑、吞咽困难等，且会导致患者对消融效果的担忧，心理压力增大，从而使抑郁情绪难以缓解。本研究中消融后出现的6 例声音嘶哑的患者，术前超声检查均发现结节邻近危险三角区，其中5 例患者消融后抑郁状态未缓解，1 例保持非抑郁的稳定状态。本研究虽并未分析术后并发症对消融后抑郁缓解的影响，但结果显示声音嘶哑的患者消融后抑郁未缓解率达到83.3%（5/6）。此外，本研究表明，性别是MWA后抑郁未缓解的危险因素，相较于男性患者，女性患者在术后的抑郁情绪不易缓解。这与之前的研究结果一致，即在甲状腺癌患者中女性相较于男性承受着更大的心理负担^［25,26］。还有研究表明，女性是甲状腺癌诊疗过程中生活质量下降的重要风险因素^［27］。

本研究尚存在一定局限性。首先，本研究的所有患者均为T1N0M0 的PTC 患者，结果可能不适用于其他分期类型的PTC 或其他病理类型的患者。其次，本研究主要关注的是MWA 后1 个月的抑郁状态和生活质量，虽可以更早发现患者抑郁状态和生活质量改变，并及时提供心理支持，但更长期的心理动态和生活质量变化还有待于进一步随访观察。最后，受复查依从性影响，MWA 后1 个月抑郁和生活质量问卷回收率为69.2%，未来将采取更严格的随访方式。

综上所述，本研究结果表明，PTC 患者在MWA 治疗后1 个月，其抑郁状况、甲状腺特异性症状及情绪、认知相关生活质量均得到改善。同时，对于消融后抑郁不易缓解的女性、病灶邻近危险三角区的PTC 患者临床应加强医患沟通、提供以患者为中心的护理，并给予心理支持，帮助患者应对抑郁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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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顺序 | 文献年度倒序 | 文中引用次数倒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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